随着人体的老化,近年我的一些同乡、同学、同事与文友、花友、石友,每年总有三几位相继离世,告别人间;尤其今年以来,已有十多位病故,其中我所在财政局就走了两位同事。这些大多是80岁以上,年轻一点也进了古稀之年,预示我们这一代人都将走完各自的人生历程。人生像草木一样,经历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开花结果,衰老死亡,也就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启迪人们要珍惜时间,关爱生命,在有生之年努力实现人生价值,享受人世间的温暖与幸福。
这里我含着泪水,怀着悲痛写下这篇文字,以向于今年相继病故的两位好友,表示深切的哀悼,寄托无限的哀思。
蒋龙彦:终年87岁,长我4个月,河南西峡人。1951年辞别父母,背井离乡,毅然来到陕西省商南县参加革命,奉献对党和人民的无限忠诚。他积极热情,认真负责,敢说敢干,不怕苦累,全身心地扑在工作上。而在“反右”运动中,他却被无端地成为“右派”,于1958年初下放农村强制劳动改造,重新做人。与此同时其妻被辞去民办教师,回河南老家务农。因生活所迫,一个刚出生的女儿忍痛送他人抚养。在此期间他受尽折磨,历尽艰辛,全家人跟着吃苦头受虐待,过着贫困潦倒的悲惨生活。直到21年后的1979年才得以平冤昭雪,恢复工作。他无悔无怨,在任县检察长期间,遵照“立党为公,执法为民”的原则,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全心全意,忠心耿耿,尽一个共产党员与人民检察官的神圣职责。工作中奉公守法,廉洁自律,两袖清风,一尘不染,被人们誉为“认认真真做事,清清白白做人”的典范。退休后他既不下海经商,也不从事第二职业,一门心思搞好养生保健,颐养天年。坚持每日两次步行县河水库,锻炼体质;一有时间就向亲朋好友登门拜访,联络感情。日常生活简朴,讲究营养均衡,戒烟限酒,荤素搭配。近年还注意脑力锻炼,利用网络浏览国内外新闻,学习养生经验,与亲朋好友情感交流。正因如此他头脑清晰,思维敏捷,走路像年轻人一样,成为我们同龄人中健康状况最好的一个。见他身体硬朗,疾步如飞,许多人夸老蒋将成为离退人员中的世纪老人。
杨兆林:终年81岁,小我5岁又6个月,陕西华县人,建国初参加革命。1959年受省委派遣,来到商南县工业局工作,支援贫困山区。他年富力强,朝气蓬勃,作风正派,敢想敢干,工作很是出色。但因“关中冷娃”性格,工作方法简单,缺乏处人哲学,在县城工作不久,即被下放农村,到人民公社与厂矿企业工作,直到17年后才回到县城。因长期不在领导身边工作,得不到领导发现与赏识,一个很有才干,奉献山区的人,直至退休还是一个平头百姓,连个科级干部也没混到。他命运坎坷,际遇不好,没有人尽其才,享受应有待遇。生在关中平原,而分配到商洛山区。大儿子嗜酒如命,年轻轻就落个身体瘫痪。与他相依为命半个多世纪的老伴,3年前突患疾病离他而去。小儿子在他病故之前,因饮酒过度命丧黄泉。许多朋友为他的不幸深表同情与鸣不平。退休后相继患上高血压、糖尿病终身疾病,由于长期坚持服药,注意生活方式,体质保持了较好状态。病逝前他曾对后老伴讲,以我现在的身体再陪伴你八九年,活到90岁可能没啥问题。
我与老蒋、兆林同是上世纪30年代出生,50年代工作,90年代退休的“三同”人员。建国初期县上机构设置少,工作人员缺,县级机关多是集体学习,集体办公,集体开大会,搞运动,干部职工彼此认识,工作有所接触。我和老蒋就是在这个时期相识的,至今60余年。1960年前后与兆林在一个单位工作,在一间房里住宿,相处不错,感情融洽。此后一段时间,他俩虽离开县城,但也不时见面,保持老同事老朋友的关系。70年代他们陆续回城,90年代都相继退休,我们相聚的机会更多,感情更深厚。
由于我们在同一时代出生,共同的理想与追求,共同的品德与情操,共同的语言与见解,共同的习性与爱好,把我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我们虽不是绿林好汉江湖义气的“三剑客”,但我们也称得上是亲密无间,情同手足的“三兄弟”。到了古稀之年交往更频繁,心更贴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了。连我们的家属都成为兄弟姐妹,叔伯孙侄。彼此亲如一家,团结友爱,有福同享,有难共担。哪家有喜事共同庆祝,哪家有困难相互帮扶,哪个有疾病登门慰问,哪个思想有纠结安慰劝导。日常生活中,不是甲到乙家,就是乙到丙家或丙到甲家相聚一起,论形势,谈养生,聊家常,谝闲传,一聚就是几个小时。我们的共同爱好是养花草,玩奇石,爱旅游。一有时间就相邀一起, 不是出外赏花观景,就是去登老君山、游金丝峡、览闯王寨;再不就上丹江下淇河寻觅奇石。优哉游哉,其乐融融。
去年11月初我和兆林夫妇应邀在老蒋家共进午餐,相互道别。蒋夫人心事重重地告诉我们,我俩这次出去不知还能不能回来,与你们再次相聚?我和兆林即安慰劝导,说你们都身板硬朗,精神矍铄,一定能够健健康康回来的!不成想我们此次会面竟是与蒋兄诀别。过后不几日老蒋夫妇便离开商南,在商州、西安小住后,去广东顺德小女子家共度春节,打算住一段后再回商南。
民间流传有一种俗语,叫做“怕鬼就有鬼”。蒋夫人的担心真的出现了!今年3月8日老蒋突生重病,经在广州、西安查验抢救,确诊是“白血病”重症,因医治无效,于4月2日在西峡老家病逝。因事发突然,我和兆林未能向蒋兄遗体告别,送最后一程。
兆林的身体平常看起不错,不像即将离世的人。但于7月初突感头痛,在中医院治疗稍有缓解,不想回到家中却突患中风,全身瘫痪,语言丧失,饮食不进,昏迷不醒。经西安医学院一附院、县人民医院紧急抢救,疗效甚微,最后发展到高烧不退,于9月10日病故。期间我曾多次去医院和其家中进行探望,可面无表情。病故时家属担心我年事已高引发情绪激动没给告知,直至多日后去其家才知噩耗。未能去杨弟灵前祭奠,只至陵前致哀。
两位好友病故噩耗如晴天霹雳,令我百感交集,万分悲痛,难以接受生离死别的残酷现实。自他们离去之后,我像一只离群的孤雁,形单影只,失魂落魄,昼食无味,夜梦难眠。好友的音容笑貌,人生经历,以及我们相处的那些往事,像电影、电视剧演了一幕又一幕,循环往复,挥之不去。
祝愿蒋兄、杨弟名留青史,精神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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