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马骏英先生《家在黄土高坡》
□张翟西滨
我与马老先生相识多年,他舞文赋诗,我赋诗舞文;当年他编辑《咸阳诗词》杂志,我编辑《职工文艺》刊物;爱好相同,兴趣相投,可谓,知音难觅,一见如故。那天,他将带着一本散发油墨味的新书《家在黄土高坡》送给我,嗬!拿在手中,宛若“秦砖”一样厚重,彩封烫金,装帧精美,庄重大气,灼人眼球。我深谙,这是他咬文嚼字,日积月累“熬”出来的第11本著作,不由我感佩: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笔耕不辍,硕果累累。
忙里闲暇,逐一拜读。《家在黄土高坡》共收入“渭北明珠”、“记忆中的感动”、“汗滴禾下土”等40篇什,22万字,语言质朴,文笔酣畅,一寸光阴,黄土绽放;岁月轻踏,素色荡漾;耐人寻味,手留余香。
“我出生在西北边陲长武县马寨村。1957年以前归甘肃灵台县管辖,为‘飞嵌瓯脱窎远之地’。”“又据马寨村马、朱二姓家谱及祖茔碑石记载,马姓始祖马来安,原籍安徽凤阳府,系明太祖马皇后的族侄,曾任平凉卫所总旗之职。”(魂牵马寨)寥寥几笔,追本溯源。
老来怀旧,这是对老年人特点的经典概括。读他的“足下之始”,儿时记忆,历历在目;“父爱如山”、“母恩似海”,父母恩泽,铭记于心;“村野其实有不凡”、“农家自有农家乐”,乡村趣事,其乐无穷。而他的“学海无涯”、“桃李无言”、“三尺讲台”则记录了渴求知识的人生态度和所感所悟,读来鲜活生动,意趣横生。
人皆是在一定社会中生存的。他所经历的“文革”和一个接一个的“运动”,真的,谁也难以游离于社会之外,尤其身为一个从政习文的基层干部更是无法摆脱那命运多舛的年代,这在“‘文革’中”、“文章问路”、“痛定思痛难忘却”均有体现;其中“‘文革’中”末段话引起了我极大兴趣:“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要说服城里的干部和其他人,把自己初中、高中、大学毕业的子女送到乡下去,来一个动员。各地农村的同志应当欢迎他们去。”这条最新指示于1968年12月21日晚由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发表在第二天的《人民日报》。这一牵动千家万户切身利益的号令,被人称之“12·22指示”。后来回想起来,那时也真的狂热。宣传毛主席最新指示固然重要,但有必要那么急如星火、宣传不过夜吗?!”读到此,颇有启迪和感触。“知青”系40多年前中国社会家喻户晓的名词,是社会的一个缩影,也是一段历史的文化符号。那是中国近两千万上山下乡知青的“青春履历”,也是几代知青人“想忘忘不了、想抹抹不去”的记忆。如今,“知青”早已伴随社会的发展,时代的进步,归于沉寂。但在中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大地上,有关知青题材的影视、戏曲、图书等文艺作品,从未销声匿迹。他们忘不了抛热血、洒青春的岁月,忘不了镌刻在心灵深处的阵痛、酸楚与奋争。
笔者多年前曾是一名插队知青,我作为千千万万上山下乡知青中的一员,“上山练过腿,下乡练过背,学会了忍耐,理解了后悔。”倘若把无垠的田野比作“棋盘”,两军对垒,捉对博弈,“老三届”“将帅”也,自己则“兵卒”也,无论从“衣食住行”诸方面,“老三届”远比我们“小字辈”吃苦受累的多。那段经历,条件所限,生活艰苦,却使我锻造筋骨,淬火身心,烙下毕生难以磨灭的“青痕”。因此,我十分赞赏马老的真知灼见:“遇上一个空前绝后的狂热时代,匪夷所思的人和事,整个国家地动山摇。理性被删除了,在被扭曲的理想化、盲从中透着虔诚和愚昧。历史就这样曲折着,延伸着,也修正着。”
关注社会,体察民情。是我拜读该书的一大亮点。“卌载情思岂能断 沧桑鸣奏有吾音”、“走出山乡眼界宽”、“探索的足迹”、“兰台天地”诸篇什,无不彰显作者“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家国情怀。
在“莫学天上冷清月 要做世间低调人”一文中,作者采用一问一答,袒露心声。“你一生的信条是什么?”“认认真真读书,踏踏实实做事,堂堂正正做人。” 耄耋之年的马老先生,前半生从政,后半生从文,丰富的人生阅历,老有所为的心劲,使晚年生活多姿多彩,惬意充盈。
作者把对社会的理性思考,人间的真情感悟,充溢心头,凝结笔端,寄情黄土地,抒发岁月里。从2000年起,马老先生少有出游,伏案写作。凌晨4、5点起床写作习以为常,晚间不得不闭门谢客,琢磨、笔耕至深夜。用他的话说,这是人生最快慰的“精神享受”。
难怪作者在该书题记中,如此表白:写好一个“人”字,只需两笔;做好一个人,却需要一辈子。一生的时间很短,回头看,只是几个瞬间;一瞬的时间很长,低头想,一生一世难忘。走进你生命的人,会带给你一段人生;走近你生命的人,会留给你一段记忆。浪花因撞击而美丽,人生因拼搏而精彩。
是啊!当脚下的黄尘被微风撩起,倏忽间,我似乎看到,他置身于“关中西陲”,面对“沟壑纵横”的鹑觚地域,在那悄然逝去的幕幕相思、缕缕乡愁中,谱写出一曲曲委婉动听的岁月吟,一首首粗犷豪迈的黄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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