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县人民会堂打造21世纪健康阳光老人活动纪实

  公元2011年12月24日下午，卢氏县人民会堂的大厅里聚集着数百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许多人痛哭嚎啕：“这可叫我咋过年呀，我借人家的钱用什么还呀！”他们有的捶胸抱头，有的匍匐在地，有的恶声怒骂，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发泄着郁积在心中的怨气和愤懑，更为自己贪占小便宜而轻易相信“慈善团”的行为而感羞愧和自责。此事惊动了山城的公安和工商人员，他们见尚未造成巨大恶果，便要求在会堂管理人员的主持下，在不造成人身伤害前提下，调解处理。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事而引发如此大的惊动与波澜，还要从四十多天前进驻人民会堂的“慈善演讲团”活动说起。

   天使下凡界

2011年11月7日，卢氏县人民会堂走来一群“爱心”天使，那个自称“小张”的中年女士，一开始就声称她们这个团队与以往任何企业宣买产品的团队都不同，他们是受北京阳光慈善基金总会的委托，用基金会提供的无偿善款，专门为中老年人送温暖，送健康的。目的是把卢氏的中老年人，打造成21世纪人见人爱的健康阳光老人。又说，北京慈善基金会河南分会从五月起，在郑州滨河公园举办了历时近半年的活动，使许多老人受益。我们还要在河南各县市陆续开展这样活动，使更多的河南中老年人得到好处。

那位自称小张的女士自报家门说，她原来是河南中医学院的坐诊医生，后到北京301医院跟从洪昭光教授到美国考察，美国人重视健康，注重营养的观念深深地触动了她，回来后她决心做慈善事业，以提高国民素质。她接着说，考虑到许多中老年人都有家务负担，本次活动安排为每天早上六点到七点一个小时，活动要持续三个月。活动期间每位参与者都将得到由基金会提供的诸如面条、洗衣粉、透明皂、梳子、碳皂、牙膏，还有贵重的保健品辅酶等丰厚的赠品。当参加人达到六百人以上时，我们还要给大家送名贵的葡萄酒、玉镯，帽子并安排早餐等。她特别强调辅酶的作用，说辅酶是极为稀缺名贵的保健品，它可预防癌病、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等，可大大提高人体的免疫功能。“这种由中国广东省出产的珍品已被外国经销商高价买断，出口到美国和日本等发达国家，我们国家的高级干部也难以吃到。我们远在北京的李会长通过关系在海关给卢氏的中老年人弄到一点点，无偿送给重视健康的卢氏老人，这是你们的福气。”之后，她又阴阳怪气地说：“我天天都给李会长通电话，向他汇报工作，要他送来更多的赠品，他要求我们为卢氏的老人建立阳光会所，组建合唱队，舞蹈队，并答应在百忙中要抽出时间来看望大家。”小张特别强调说“李会长来可不是白来，他是要给大家带着善款的。”

接着她描述了健康阳光老人的标准和打造健康阳光老人过程：健康阳光老人首先要注重健康，要知道关爱自己，要舍得把钱用在自己的健康上，不要事事先为儿孙想，不要做钱奴。她说现在到场的诸位都是学员，通过学习，要有一个由学员——良好学员——优秀学员——健康学员——会员的提高过程。只有会员才能享受到基金会提供的善款。她举例说，外地曾有一个家境窘困的会员突发肾衰竭，需三十万元做换肾手术，基金会为他慷慨捐赠四十万，不但给那位学员解除了病痛之苦，还给他术后做了妥善安排。她俨然一副突降人世的救世主，充满“慈善”、“恩施”、“无偿”、“赠与”的诱惑之词使部分善良无知的老人大为感动。说到兴起时，那位自称小张的女士常常向大家索要掌声。“掌声在哪里？”“把掌声送给我们自己！”“把掌声送给李会长！”成了她煽情的口头禅。

                               恩施遍人寰

  现在让我们梳理一下，在漫长的近五十天的时间里，“慈善团”是如何变换着手法，绕着弯兜着圈一步步实施那深藏不露的预谋的。

  开始时那位自称小张的女士见人数少，发的赠品也相对“丰厚”，每次结束时还不忘叮咛到会的人回去宣传，“让你的老伴、亲戚、朋友都来，我们有重礼相送。”

  几天后的一次演讲中，她忽然神秘兮兮地从桌下拿出一个装有电池的挖耳勺，不断在手里把玩着，她一会儿把开关打开，使那小玩儿银光闪亮，一会儿又故意把开关关上，并说此物市值十元，我今天有意把它送给大家，但可惜的是此物不够人均一个，想要的人拿五元钱买个卡，服务员凭卡将挖耳勺发到需要人的手中。然而这只不过是卖个关子而已，服务人员把卡交给手持钱的人，但却并未真的收钱。这使得一些不知猫腻的人后悔不已。

    又过两天，小张称有一种名叫雪猪油的专治皮肤病的藏传新药，它对牛皮癣、干癣、手足癣、脚气、内外痔疮、全身痒等所有皮肤病均有奇效。但是此物是藏传秘药，从不对藏民以外的人销售。李会长拿着整箱子的钱，专程到布达拉宫向佛主进献，佛主感动，才答应给我们卢氏的老人弄来一点点。但是此药远不能满足人手一份，为了区分真需要还是假需要，把少量的药送给真需要的人，还是按照发预售卡的方式，想要者每人先拿出十元购卡，待发药时再添十元，即可得到一支雪猪油。这次是真的收了钱，但是在发药时小张却又语无伦次说，此药是河南新野县会同上海一家药厂用藏传秘方生产的。不过在发了雪猪油之后的四天内，主办者以两次各返五元，和两次各发一瓶营养快线的方式基本将交款退回原主。人们也就不再理会那雪猪油的来历了。

    紧接着，那位摇唇鼓舌的小张又开始宣传一种名叫“小鸽子口服液”保健食品的神功奇效。她故意向在场人发问：你们说：“什么动物消化力最强？”有人回说：“鸡，鸡的化食丹能消化石子。”她说：“不对，是鸽子，鸽的消化力是鸡的四十倍。”这真是个无法考究的问题，人们只有听她任意夸夸其谈。“这种由福建南坪出产的小鸽子口服液对治疗各种胃病均有奇效，一般胃病服一两盒即可治愈，慢性顽固性胃病吃四至六盒保证痊愈。因为它是由乳鸽、红枣、山楂、蜂蜜等原料制成，所以吃了全无副作用。有了它你们把胃舒平之类胃药扔到垃圾堆里，因为胃舒平吃多了伤肾又伤肝。”她还是那个老办法，让“真需要”的人交五十元购卡，发药时再补六十元发给小鸽子口服液两盒。同时获得一张“良好学员卡”。但之后的两天内，主办方以一次退回五十元钱和一次退发一桶金龙鱼食用油的方式，基本上是全额退返。这时，相当一部分“学员”脑子热了，他们真的体会到本次活动与以往活动完全不同，这真的是为卢氏老人谋利益的呀。

    于是，小张又不失时机地鼓噪起办所谓阳光会所和组织合唱队、舞蹈队事宜。她号召大家志愿报名，并充当志愿者到会所服务。将来还要根据考察结果选出会长，副会长，会计等会所的管理人员，开展经常性的活动。通过选拔产生卢氏优秀阳光老人到郑州和北京参加比赛。在这样情况下，一些人报了名，一些人写出了愿当志愿者的申请。此时，每周一、三、五合唱团十分钟的活动时间也开始坚持起来。

                                  推波又助澜

    这时那位深居幕后的“李会长”出现了。他谎称：“这次来没给卢氏老人带来大包小的，但却带来了五十万现款。”他煞有介事地说：“他原来是北京安贞医院的坐诊医生，后来改弦更张从事慈善事业。他虽远在北京，料理着全国的慈善工作，但他不会忘记卢氏的老人，他将全力支持慈善团的工作。”并许诺，“一个月后，当卢氏的阳光会所建立起来时，他将带着爱心企业人士再次来卢，那爱心企业家可不会空着手来的。”，他那“热情”的话语不断被头脑膨胀人们的热烈掌声打断。

    李会长走后，小张等人按照李的“指示”在飞马停车场租了两间房子，张罗了棋具，麻将桌，羽毛球和六台“健尔马”足疗按摩器，张贴了十几位志愿者值班相片，算是正式组建了卢氏的“阳光会所”。然而小张说：“由于时间紧迫，这会所只是临时的，将来要组建更高端的，凡卢氏的老人，不管是退休的，还是捡废品的都可以来，这里对所有老人是一视同仁的。”真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时，有许多心底善良的老人出于感激之情，给“慈善团”送去了卢氏特产木耳、核桃、香菇、麻片、水果、花生、瓜子等；有的人给小张一行送去牛肉汤早餐券；有的人见天气寒冷，送去了防风御寒的棉衣；甚至有的人给小张送去了百元现金；更有的唯恐落到他人之后，竟多次把“慈善团”成员弄到家里宴请。如此举动使小张“感动不已”。他多次在台上向这些人鞠躬致谢，并说他们“就是我最亲的阿姨，是我最亲的爸妈。基金会要把这部分人打造成能活到120岁以上的21世纪的健康阳光老人。”说着说着她竟又觉得120岁这个数太少，转口竟把这个数一下子又提高30年，真是阎王爷也该自叹不如呀！相反，对不买她帐的人恨之入骨，她甚至气急败坏骂道：“有些人是鼠目寸光，爱钱不要命，这些人就是最爱占便宜的人。”并发誓：“我小张决不会带走大家的钱，如果我从卢氏拿走一分钱，我小张就烂嘴烂舌头！”此时，许多老人信以为真，他们呈上感谢“慈善团”的公开信。那小张真是“感激涕零”，乐呵地合不拢嘴。

   针对许多人情绪失控的局面，笔者针锋相对地呈上了一封泼冷水的信，在信中我针锋相对地提出三条：一是，如果真要办好合唱团舞蹈队，那就请先购置音响设备，购置乐器，组建乐队。我当时的想法是，如果购置了硬件，即使他们遛了，这笨重的家伙也带不走的；二是，保健品不能取代药品是人所共知的常识，如果吃了保健品，就可不服药，那要医院还有什么用；三是，就目前而言，保健品对大多数群体来说尚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现在大家更关心的是在现有物质条件许可下的营养和保健，即怎样的食物搭配才更合乎科学，更符合营养健康。信中并对小张没有内容的反复嚼舌提出质疑。“时间有限，说过的话请不要再重复”。小张见信，诈称写信的人有思想，想留下相见。常言说“话不投机半句多”，相见何益，我自然不会应约。

  那小张可是有备而来的，深谋远虑的她绝不会在这蝇头小利前止步。她继续稳步地推行着那蓄谋已久的既定方针。接着，她又向大家推出一款名叫骨胶原的补钙药。她说：“由于中老年人普遍缺钙，人过四十就得补钙，不然就会造成骨质疏松，患骨病，甚至发生骨折。”“但是补钙不能光吃钙片，只吃钙片就会‘酒肉穿肠过’，吃钙片必须同时服用骨胶原，因为骨胶原有固钙，防止钙流失的作用。”于是她又故伎重演，矛盾百出地一方面说“人人都需要”，而转口又说让“需要的人”每人交260元，发给骨胶原两盒。同时允诺，发给买骨胶原的每人一张“优秀学员卡”。但是，不久后，所收的260元钱又被全额退返。

  小张每次上台都会不厌其烦地述说辅酶的功效。她让人用现身说教法写出服用辅酶后的感想和体会。这时，有许多人写了“我服用辅酶后血压平稳了”，“我服用辅酶后身上的瘤子缩小了”，并送上了宣扬辅酶功效的锦旗。此时，小张适时地喊出了“我要吃辅酶”的口号，并要求大家反复呼喊操练。她声言，她会不断地给李会长打电话，让李会长在百忙中尽可能给卢氏的老人弄些辅酶，以满足卢氏老人的需求。这时，少数头脑冷静的人已经觉察到“慈善团”打的是辅酶牌，她要钓的是紧抓辅酶这条大鱼。

  几日后，小张又炫耀起另一种保健品肾命源的神奇功效。她说：“肾是人身之本，人到四十后普遍肾亏，不论男女都需补肾。”并说“此物不但益肾，而且补肝，对尿急尿频，前列腺炎等疾病都有独特治疗功效。”于是她又轻车熟路地让“需要者”交140元钱，“送”两盒肾命源，同时发给这部分人每人一张“健康学员卡”。之后，主办者给每位“健康学员”退返一百元现金。另又“请”其在梨园酒店聚餐一次作罢。

  此时，经过精心策划的小张可能以为火候到了，她终于亮出了蓄谋已久的王牌——辅酶Q10。她故弄玄虚地说：“远在北京的李会长给大家弄来8—10份辅酶，近日就到货。”她如戏耍孩童一样，对大家说：“想要的请举手！”，“想要的不拿钱的请举手！”，“想要的愿意掏钱的请举手！”“拿钱的不愿要的请举手！”。随着小张的话语，许多人都不加思索地跟着举起手。 “开个玩笑”，接着会场里就响起那小张得意的奸笑。她让“愿意要的人”每人拿出一百元买预购卡，并说到发药时再补2900元，可获供吃半年的辅酶八盒。她又不厌其烦地重述着辅酶的珍稀和名贵。要大家在健康和金钱中做出抉择。并说：“基金会决心把服了辅酶的人打造成能活到150岁以上的健康阳光老人。”之后她又故作为难地说：“如果要的人多，那咋办？”停了一会儿，她说“那用竞买的法子吧，谁出的钱多就给谁。”

第二天，在购了预售卡的四十多人中只有十四人携款超过三千，经过抓阄，十个“幸运者”得到了那“珍贵的”辅酶。在发辅酶时，小张故意提高嗓门说：“买药的人请把钱装到封口的信封里，外边写上名字，出现假钱我们不负责任。”然而两日后，主办者按照信封上人的名字将钱款原样退回。

这真是个巨大的诱惑！拿到辅酶的幸运人儿激动万分，在巨额金钱面前退缩的人感到万般的惋惜和遗憾。

  小张故意想让这一情绪在人群中蔓延，翌日，她有意避开辅酶不谈，而滔滔不绝地又宣讲起另一种“长生不老药”——蓝莓。她说：“这种出自长白山的蓝莓，极为珍贵，服用二十分钟后，可在医院血液检测中，查到其特有的激素存在，这种药效在人体中可续存二十五小时不失。这是市上所有药店都买不到的一种珍品。”又说：“蓝莓可大大提高人体免疫力，使人远离疾病，并对由于免疫功能下降引起的疾病，诸如帕金氏综合症有特效。”于是她又故伎重演，让“真需要者”交十元购预订卡，发药时再补270元，可获供半年服用的价值480元一瓶的蓝莓六瓶。她故伎重演，而后，主办方将购买蓝莓所交钱款悉数退回。

                                山城来了个老外

  原来还保持相对冷静的一些人，被“慈善团”一而再，再而三地“施舍”所感动，他们再也不愿失去这“天赐良机”，在“舍不得孩子抓不住狼”情绪的怂恿下，终于下决心赴汤蹈火。这时，工于心计的小张又爆出李会长要带爱心企业人士来卢氏看望大家的消息。她接受了上对接待李会长“不周到”的教训，本次特意购置鲜花，组织呼喊“欢迎李会长”和“我要吃辅酶”的口号，精心设计出有轰动效应场面。并一再告诫大家，“只有李会长感动了，他才会给你们弄更多辅酶，爱心企业也才会给更多的捐款。”

   12月15日晨，盼望已久的李会长终于如约出现在人们面前。许多人手捧鲜花，激动地高喊着口号夹道欢迎。李本次到来还真的带来了四个“爱心企业人士”随从。当李会长一行在台上就坐后，有人拿出预先准备的欢迎稿子，对着话筒声嘶力竭地按着小张的调子吹捧辅酶的功效。更有一个白发老太竟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在台前的过道上手舞足蹈地迂回穿梭，同时歇斯底里地连声高喊着“我要吃辅酶”的口号。

李会长看在眼里，自然是喜在心头，他说了些例行的感谢之类话后，把话筒交给坐在身边的“爱心人士”。那位来自广东的“爱心企业老板”一张口就说捐资五十万，接着两位自称来自郑州的“爱心企业经理”，也分别表态要为卢氏老人捐赠三十万和四十万。

最后发言的是那个被李会长说成是专门经销辅酶的“老外”，这老外却不知何方人士，他口里虽然讲的是英语，但却长着一副东方人的嘴脸。他的口气更大，一出言就说愿意捐赠一百万。李说：“我们大家现在吃的辅酶就是由他一支笔签定出口转内销的，你们说是要辅酶还是要现金。” 许多人狂呼着“要辅酶”的口号。李会长语气缓和一下说：“他听不懂你们的话，我慢慢给他做工作。”同时又故作姿态说，今天捐赠的钱太少，我要求他们再增加一些。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那位广东老板一出口又增加了十五万。这时，台下有个别人私下议论：“假老外，卢氏是军事禁区，就不允许外国人进入。”然而那些屡屡得到过赠品，一心想吃辅酶的人却对此深信不疑。他们甚至跟着小张学舌，“你不吃是不注重身体健康，到底是健康重要，还是钱重要。”

  送走“爱心企业家”，李会长返回台上做了了解和表白。他说，“这次来，他带来了四十箱辅酶和一百多万善款要亲自送给卢氏最注重健康的的老人。”他同时宣布：“获得辅酶的人就成为我们的会员。”然而可能是“黔驴技穷”，他也想不出什么高招，，仍然沿用小张的先付款购卡，而后再补交2800元买物的办法操作。当然少不了重述，“要把这部分人从头到脚打造成21世纪健康阳光老人”之类煽情的话语。由于李的亲自出马，当天竟有三百多人买了预订卡。

次日是购买辅酶的专场，由李会长主持，全体“慈善团”成员齐出动，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百万元的巨款悄无声息地流入李的囊袋里。那位心里乐滋滋的李会长在售完物品后，还假惺惺地轻声试问：“你们不怕我把钱带走吗？”“不怕！”台下一些自以为有经验的人很有底气地迎合。我细心地观察了一下，在庞大的购买人群中，既有退休的职工，也有每天为温饱而辛勤劳作的清洁工、保姆和掏粪工人。有一家夫妻共买的，还有父母为儿女代买的，甚至有一家购买五六份的。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心理：这可真是天上掉下的大馅饼，不要白不要，要了是白要。他们确信退钱是迟早的事。

  公元2011年12月17日，那位腰包鼓囊的李会长携着巨款扬长而去了。可能是上次蓝莓售出得太少，重新回到台上的小张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她一字不提人们关心的辅酶的后事，却转而重新讲起蓝莓的奇功异效。她说：“上次给大家发的蓝莓没能满足大家的需要，今天再给一次机会。”有了上次退款的经历，本次购买自然是十分的踊跃，相当一部分人把辅酶的事搁置脑后，又一次不惜血本地购买了“珍贵”的蓝莓。有一位老太太自嘲地说：“我弄俩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把钱全给了会堂。”第二天晨，有关辅酶的事还是杳无音信，小张却拿出了光波炉在众人面前晃荡着。她说：“这光波炉可比电磁炉强百倍，它可以用任何能煮饭的锅做饭，而且还可取暖，既可置于厨房又可挂在墙上，它的市价超千元，我今天把它送给重视自身健康的昨天购买了蓝莓的学员。”人们得到了光波炉，知足的人就再也不去追究那280元蓝莓的款了。

  临结束时，小张突然宣出一个惊人决定：“明天你们把那些患脑血管疾病久病于床上，坐轮椅的偏瘫病人带来，我要给这些人每人发一壶金龙鱼食用油，届时，人们还将看到更为惊奇的场面。”

  12月19日晨，当我走进会堂时，发现大厅里果然来了许多坐轮椅的患者。台上来了位自称是广东某高科技电子企业的老板，他的身旁放了两个随身带来的“电子椅”。他说：“我的这款价值一万三千的高端产品，功效极为神奇，它对人的血脉具有疏导作用，对所有内脏均有按摩和治疗作用。偏瘫患者，坐上我的‘生命起搏仪’体验十五分钟，即可下地行走。” 于是，他让工作人员抬上两位患者当场体验。说来也奇，十五分钟后，好像中了魔法一样，那两位患者在那厮的牵引下，竟然能在台上姗姗挪步，那神奇的东西令许多人惊叹不已。之后，小张又顺势宣扬起已在会所启用的“健尔马”足疗按摩器。并说：“脚是人之根本。脚的每根神经都与内脏相连，每天按摩脚掌会使人益寿延年。”

    可以说是水到渠成，20日晨，小张终于开始面对曾付出巨款购买过辅酶的人。她说：“买过辅酶的人就是会所的会员，这些人每人要交一张一寸照片和身份证复印件，会所要给他们制作会员卡。”她特别强调：“你们什么都可以丢，辅酶都可以丢，但给你们的发票绝不能丢，那是你们的凭证，丢了就什么也享受不到了，”“常言说‘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边呢’，会所会经常关照这部分人，以后每月都要组织活动，要发给会员米面油和其他用品。”并许诺：“明年开春还要组织第二批学员班，届时，基金会要组织这两批学员一起到青岛旅游，自己只备供洗换的内裤，其余所有费用都由基金会负担。”之后的两天内，小张分两次用各发一台“生命波动仪”——温热电子按摩机和一台“健尔玛”足疗按摩器来安抚付过巨款人的情绪，想以此了事。然而她又顾虑难以脱身，于是决定23日下午举行会员专题会议，并宣布“凭票入场，谢绝外人入内。”

                                 原形毕露

  早已没有心思的小张在半月前就把合唱团，舞蹈队的事忘在脑后，因我不具入内资格而没能目睹小张那最后的表演，听说她在会上避而不谈人们关心的退款事，而长篇大论地讲起神话了的毛泽东，说毛如何地显灵，并给每人发一副用以镇宅的毛泽东肖像。人们终于忍耐不下去了，许多人要求再退一千或八百了事，但遭到了拒绝。错误估计形势的小张气急败坏地喧嚷：“不想要的东西拿来退钱。”此时因拖欠会堂租金的“慈善团”事实已被会堂管理人员控制，最后，会堂管理员宣布双方翌日再议。会后，有二十余精明的参与者到后台与之论理，那小张怕这些“长牙”把事态弄大，答应把他们电话记录下来，分别予以退款，但却立下不准消息外传的“君子协定。”

  24日下午，许多人租用摩的车，将所领物品拉到现场要求退款，但小张却自食前言拒绝退款，双方僵持不下，于是就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结束语

  写完此文，我如释重负。卢氏人民会堂举办过许多各式各样的类似宣买活动，但我从没参加过，每当我在朋友、邻居家的犄角旮旯里，看见用巨款买来的落满灰尘的形形色色的健身器、塑料脑基因帽、智能床垫和五花八门的过期失效的保健药品时，一种怜悯、同情、无奈与愤懑之情便会油然而生。这次我之所以能在隆冬季节，冒着零下十度的酷寒，坚持四十余天，从头到尾窥视骗子的施骗行径，并撰文使其大白于光天化日之下，全仰仗了那“冬天里的一把火”。我们文化人不但要颂扬真善美，更应揭露假恶丑，而对社会阴暗面的鞭挞则更需正直和勇气。

  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行骗的走了，据说是在他们给会堂管理人员下了跪才得到豁免，这也许是真的；受骗者屋里则又多了一堆新垃圾，他们痛呼“过不去年”，这也是真的。而那些从中获益数万，能在年关大口喝酒，大嘴嚼肉的人不知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