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乡下,没有溜冰场,也从未见过滑冰的,可每到寒冬季节,乡下人自己创造的类似滑冰的“擦冰滑”,却十分热火和普及。
俺村西南方向,有个大汪塘,似三角形,汪旁有棵搂抱粗的皂角树,树大、果累、遮荫广阔,这里本来就是聚人的休闲场所,或许是这“皂角”稀罕又出名,这汪塘便取其形状,再加上个“角”字,故叫“三角子汪”。据说这树和汪塘是百年前同时生成的,树因汪里的水常年茂盛,汪因树根盘底而从不干涸,这汪塘就是冬季“擦冰滑”的冰场。
来到冬季,汪水结冰冻实后,那些热心人就开始行动了:他们先开“滑道”,即在冰面上,选择出最好能直通至两端的平而直的场面,一段一段地、按一定宽度,用脚穿的鞋底摩擦着向前伸展,总长不下10多米,这是主滑道,开通后,再用砸碎的冰渣沫或沉积的冻雪,在上面连续打磨擦滑,直至光滑如镜面,两端留出一小段,洒上沙子作为助跑道。另外在其他一些空闲处,也开些小型滑道,供人练习和预滑之用。
每年冬天,特别是学校放了寒假,这里便热闹了起来,大些的儿童和小伙子们都来展示自己的“擦冰滑”本领。滑法是先助跑后,人斜着身子,两脚横着一前一后,借着猛冲劲儿向前滑。本领高的真如离弦的箭,一滑到终点,人多了就排队挨号,一个接一个,煞是可观。这情景常引来村上许多人,或领着、抱着孩子前来观看,人越多,他们滑得越起劲儿。其实真讲本领,还是壮年甚至一些老年们,要知他们也是从小时候滑出来的呀,再说这些小子们还不就是跟他们学的?高兴时,这些人就上场。你看吧:他们除大步助跑特别有力外,有展开双臂学老鹰展翅的,有抱臂像行船桅杆的,也有半蹲或弓腰似水鸭凫水的,甚至还有蒙上眼睛以炫耀其熟练程度的呢!他们一上场,往往就引来一阵阵的热烈鼓掌声和高嗓门的喝彩声。那些技术差的只能在小滑道上自滑自欣赏。这时候,小孩童们也来凑热闹,把木板凳翻过来,面朝底,坐在四腿中间的空隙里,两手支撑着两根小木棍断续地滑行。所谓普及,就是各家大门外总有些从墙洞流出成溜的淘菜水或洗衣水,冬天结了冰,孩童们都搞成小滑道,随时练习或滑着玩。所以俺这一带,越是冬季严寒,却到处都是“擦冰滑”的人,可算得上是一道独特的风景了!(山东临沂 宋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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