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那段派性的“地下生涯”
我看过许多“谍片”,也写过一些党的地下工作者。每当此时,我就想起文化大革命中搞派性时有不少和其类同的地方,虽然不能与真正的革命者同日而语,它也使我体验到了步步惊心和隐蔽斗争的滋味,也承载了不少担惊受怕和喜怒哀乐,我认为,那也是一种体验和锻炼……
东藏西躲
1967年,运城武斗步步升级。是夜,我不得不俏俏溜出羊驮寺,向家里跑去。经过赎马时,跑不动了,想起二弟的岳父就住在村西头的一个路口,便试着去敲门,也是老天保佑,一下子就敲对了门。深更半夜地,把两位老人家吓的要死,当知道我和二弟的关系后,立即推出一辆自行车,让我骑着回家。骑到家门口,却叫不起门,又发现远处走来一个人,我就马上向爸妈家骑去。爸爸住在独家小巷,吓的腿都软了,忙说:“咱村不能停,赶快去你大姑家吧!”
大姑家南北挺长,前面空着,中间她和儿子儿媳住,后院东房闲着。我便住在后院。走后院必须经过大姑房,应该说是安全的。担心的是,大姑的儿子鸿常,不是亲生的,是前几年才过来顶门的。可他们夫妻二人却对我挺好,并大包大揽地说:“安全问题有我们哩,你就放心吧!”
鸿常一边在地里干活,一边注意收集来自运城的信息;媳妇在家打杂、做饭,负责为我站岗放哨。见我一个人在后边挺煎熬,便借来书报让我看。天天为我扫房,晌晌为我送饭,衣服脏了,还利用晚上给我洗凉……
后来,村里形势陡然紧张,鸿常媳妇就对我说:“我娘家就在咱北墙后面,万一有风吹草动,您就从墙上翻到我娘家去,保你万无一失!”
为了绝对安全起见,我又乘夜转到了裴家营村我表姐家。表姐家住在村边,独家独户,姨妈又住在对面,绝对的优越条件。表姐住在上房,我就住在上房的夹槽。虽然只能支一张小床,但她和姐夫上地时把大门一锁,我就成了自由人了。
有一次,非常危险,我正坐在炕上抱着定娃玩耍(还是个不足一岁的婴儿),突然有人叫门,情急之下,我连忙把定娃放在炕上,往夹槽里跑。岂料,定娃突然大哭,叫门的人不知其中奥妙,忙跑到地里把我表姐叫回来,这才躲过了一次被人发现的麻烦。
远奔高显
武斗越来越严重,大有临汾(1.26)、候马(3.18)决战之势。“运革总”捎来口信要我北上临汾。经家人同意,让挑担乔更冬用自行车送我到候马附近的一个小站——高显上车。第二天天不明,我就和更冬上路了。他骑着自行车我坐在车子后面,低着头,戴顶草帽,特别是碰到人时,他就假装“谝闲”,一刹那间就飞了过去。碰到文攻武卫大军,就假装大便,钻进玉谷地里躲避。途经几个县城,也不敢买口饭吃。天黑前赶到高显后,才住进了一家小小旅馆。谁知,那里卫生不好,还有跳蚤臭虫咬人,胡乱歇了半夜,火车要开了,又突然发现有文攻武卫大军。我急忙躲在树丛后面。直到火车即将启动的那一瞬间,我像离弦的箭,“嗖”——的一下窜上了火车……
直到走进临汾三中大门,见了运城头头,提着的心才算放进了肚子里。
窖里印报
到了临汾,总部又派我和A潜回运城陶村一带办“解放”小报。
为了掌握第一手材料,我们还在当地几个村庄利用可靠的“派友”建立了一个通讯网,材料由他们提供,我和A负责整理,农民C 负责刻印,刻板、油印机、油墨,都是我让C到外县一个不显眼的山庄供销社购买的。
在哪印?农民 C 说:“我村绝大部分人是咱这一派人,我家有一个红薯窖,下面很大,咱就在下面印吧!”
是夜,我和A考察了一次,觉得不错,便决定睡在H村,在C家印刷。
两个村庄虽然距离很近,但都要在深夜来来往往,难度很大,特别是怕对方发现。谁知,“怕处有鬼”,一个月后,事情败露,就在我们从临汾汇报回来的那天晚上被陶村文攻武卫大军发现了,被五花大绑绑到了公社。
由于我们最实,那个“地下印刷厂”没被暴露,但我和A“被捕”后,只好作罢。
“想起那时的情况,当然可笑。但必须认识到,反面的教训也是一种财富,必须好好总结和汲取。”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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