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月,随着春节的临近,又到了一年中家人共聚天伦的好光景,可长宁县桃坪乡于大有一家却再也等不到这天的来临,1月13日,这家的女主人田灵秀被人残忍的杀害,一夜之间,丈夫失去了挚爱的妻子,儿子失去了慈祥的母亲,是什么原因,让这个本幸福的三口之家遭遇如此不幸,是谁?将罪恶的屠刀砍向这田灵秀这个善良的女人。酿造这个惨剧的不是别人,正是田灵秀平时最疼爱的侄子,一个年仅14岁的青涩少年。是什么,使一个本该天真无邪、怀抱理想、心存善念的孩子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
爱人,你在哪儿
1月16日下去17时许,长宁县局桃坪乡派出所接到该乡村民于大有报案,称其妻子田灵秀已失踪,家中有血迹,怀疑被人杀害。接警后,派出所民警随即开展走访调查工作,经调查,周围居民在1月13日左右曾看到田灵秀,此后几天未见田在家进出,而其丈夫于大有早于1月8日就回南溪老家,且于回家后在厨房发现血迹,在家后山处发现一件血衣,但未发现尸体,种种迹象表明,这无疑是一起命案。
派出所民警遂将情况分别向县公安局领导和刑侦大队负责人汇报。16日晚21时许,刑侦大队民警及时赶赴现场和派出所民警一起开始寻找尸体。民警以田灵秀家为中心,向周边辐射,调查走访了上百名群众,行程达数十公里,至17日凌晨1时许,仍寻找无果。但民警未曾放弃,仔细分析所收集的信息,这一看,民警又有了新的发现,田灵秀侄子田小松的名字曾多次出现在众多走访笔录中,凭借丰富的案侦经验,民警直觉田小松肯定和田灵秀的“失踪”有着某种关联。
随后,民警又连夜对田小松情况展开调查。通过走访,民警了解到田小松家境并不富裕,父母均在外打短工,平时家里只有他和妹妹,田小松比较内向,言语不多,在邻居眼里这是个比较懂事的孩子,可也有群众反映,田小松偶尔也有偷窃的小毛病,曾经被父母发现并受过严厉责罚。这是一个令人意外的线索,民警随即想到在田灵秀“失踪”前曾有人说过她身上有1000多元卖料子(竹子)的现金,然而民警在田灵秀家中并没有发现这笔钱。钱怎么会不翼而飞呢?这笔钱无疑成了破案的关键。
这时,民警又获知了一个重要线索,田灵秀“失踪”前的下午,有群众曾目睹田小松神色慌张的从田灵秀家中走出来。根据调查的种种情况,警方已初步认定田小松和本案有直接关系。可因为时间已是深夜,田小松又就读在离家数公里之外的一所中学,深夜造访学校很是不便,民警遂折返回县城,稍事休息后,再作打算。
1月17日上午7时许,当民警再次来到桃坪乡派出所时,收到了一个意外消息:年仅14岁的犯罪嫌疑人田小松在家人的陪同下已主动投案自首,对其杀害姑姑田灵秀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这个平日低调,性格内敛的孩子,为什么会残忍地将自己的亲人杀害,案件的背后究竟有什么隐情?带着一连串的疑问,近日,笔者来到了长宁县看守所,试图走进这个少年的内心世界。
田小松对笔者的到来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多日的铁窗生活使这个少年原本就比较内向的少年变得更加沉默,谈话是在一种非常压抑的气氛中进行,我们也从少年断断续续的叙述中还原了案件的真相。
孩子,把钱还来
2013年1月13日下午大约4、5点,田小松在家门口玩耍,看到姑姑田灵秀从公路上朝他家走来,田灵秀找到了正在公路边割草的田小松的奶奶,田小松无意中听到田灵秀对奶奶说:“我把料子卖了,把钱拿给你。”接着田灵秀就开始掏钱给奶奶,田小松紧紧地盯着田灵秀的荷包,看到她拿出一叠百元大钞,从中拿出40元钱给奶奶,然后就小心地把剩下的钱装进自己的包里了。看着田灵秀离去的背影,田小松心里有一种坏念头正在悄然发芽......
正在田小松寻思着如何偷钱的当口,田灵秀已经换了另一身衣服到田小松家侧面捆柴,田小松浑身一个激灵,想着这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于是就悄悄地来到田灵秀家屋前,经过观察,他发现田灵秀家的大门和厨房门都是关着的,正在失望之际,他突然发现厨房的窗子是开着的,虽然狭小,可是个子小的他完全能够钻进去,他毫不犹豫地通过窗爬进了田灵秀的屋内,进屋后,就迫不及待地找田灵秀刚换下的衣服,直接来到二楼卧室,他看到那件外套放在床铺的枕头旁,怀着欣喜的心情,他翻找着外套,找了一会却没有发现钱,正在想放弃的时候,他随手翻了一下枕头,发现钱整齐地放在枕头下面。他想都没想就抓起全部钱往楼下跑去,照旧从厨房的窗子翻出去。
田小松手里紧握着偷来的钱,既兴奋又紧张。高兴的是自己一直想买个手机,可以玩手机游戏,却又不敢向父母开口,现在“轻易”就拿到这么多钱,眼看手机梦就会实现。可又怕偷钱的事被家人发觉,那麻烦就大了。田小松一路走,一路想着如何瞒天过海,就在他心神慌乱的时候,田小松碰见了拾柴回家的田灵秀。因心里有鬼,田小松不敢多看田灵秀一眼,招呼都没打,只是低着头回家。
可刚回家没过多久,田小松正在厨房烧火做饭,田灵秀就找上门来,二话不说直接把田小松带到自己家。
刚进门,田灵秀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不是偷了我放在家里的1000多块钱?”
田小松矢口否认,田灵秀接着说:“你不要狡辩了,我都看到你从我家出来,不是你偷的,会是谁偷的呢?真是你偷的,你还是赶紧承认吧,免得事情闹大。”
田小松听田灵秀这样说,有点害怕这件事被自己父母知道,就承认了,还把刚偷来的钱全部还给了田灵秀。
田灵秀接过钱顺手拿了30元钱给田小松,并且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孩子,以后不要这样了,这次的事我不会对别人说的。”田小松答应了田灵秀的要求。在以为不会再有别人知道这件事的情况下,他回到自己家里。
姑姑,你欺骗我
然而,事情并不像田小松所想的那样。很快,时间到了当日下午6、7点左右,田小松的奶奶来到田灵秀家中,想问下刚才田灵秀叫田小松去她家的原因,田小松深怕田灵秀会向奶奶告状便尾随其后,没想到,田小松刚走到田灵秀厨房外,就听到田灵秀与奶奶的谈话,知道姑姑并没有信守承诺,还是将自己偷钱的事告诉了奶奶。田小松火冒三丈,对田灵秀的行为感到十分气愤,早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田小松,完全失去了理智,一个报复计划在心底开始酝酿成形。
匆匆吃过晚饭后,见天色已晚,田小松在自家放杂物的小屋里找到一把钉锤,怀着满腔的恨意,他悄悄地潜入田灵秀家里。田小松轻轻地从厨房门走了进去,厨房和厕所都是黑漆漆的,在厕所门口他伫立了十几分钟,愤怒之火却丝毫没有熄灭,反而在看到田灵秀悠闲吃饭,正常生活的状况后燃烧得更加猛烈,“原来她一点也不担心她的欺骗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田小松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田灵秀吃过晚饭后走进厨房,就在她打开厨房灯的瞬间,田小松早已举起仇恨的钉锤,重重地从她侧面敲去,突然的袭击,使田灵秀毫无招架之力。她顺势倒地,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头,试图挣扎起身,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平日关心照顾的侄子非但没有救自己,还变本加厉地又连敲了自己头部几下,钻心的疼痛袭来,使她不由得蜷缩着身体,她已无力再反抗,只有痛苦的呻吟,可她的苦痛并没有换来田小松的哀悯。杀红了眼的田小松,又顺手拿起一把生锈的菜刀猛向田灵秀颈部砍去,一下,两下,瞬间,鲜血浸红了地板,而田灵秀已不再发声,绵软的手悄没声息滑落下来......
警察,我杀了人
顿时觉察到自己杀了人的田小松,内心十分害怕,菜刀从手上掉了下去,浑身没劲,直冒虚汗,看到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证明了自己刚才的罪恶行径,田小松从正屋门口随手拿过一块粉色的毛巾,擦拭手上和刀上的血迹,慌忙地把毛巾扔到水缸里。在短暂的时间里,田小松冷静下来,他想到之前还给田灵秀的钱,想到事已至此不拿白不拿,于是他来到二楼的卧室,找到那笔钱,把钱揣在自己的包里就下楼了,到楼下厨房,田小松把田灵秀扶起来靠着墙,就用肩膀把田灵秀扛起来,朝屋后面的竹林地走去,到达竹林地,田小松把田灵秀放在地上,就急忙回田灵秀家里拿锄头,由于那块地土质比较硬,瘦小的田小松无法挖动,他就用双手拽着田灵秀肩膀的衣服,又摸黑往前走了十多米,拿来锄头挖了一个足以装得下一个人的坑,将田灵秀的尸体扔进坑里,用土把坑填满后,他还在上面用脚把土踩紧跟着放了些竹叶掩人耳目。把尸体掩埋后,田小松就开始琢磨怎么处理锄头,经过反复考虑,他把锄头丢弃在埋尸体斜对面的山坡上,随后他便回到田灵秀的家,拿好菜刀和钉锤,就关上门回家了,快到家时田小松把菜刀扔在自家门前的水田里,回家后又把钉锤扔在自己屋外的粪坑里,把作案工具全部处理后,田小松进屋烧水洗澡,他并不太关心衣服上的血迹,把衣服丢在了沙发上,接着把裤子丢到厨房里堆柴的阁楼上面。田小松洗完澡后,没有一点恐惧,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下滔天大罪,像往常一样在屋里看电视,当晚他的父母都没有回家,看了一会儿电视就回屋睡觉。
2013年1月14日早上,田小松照常到竹海中学读书,每天还是正常生活,直到2013年1月17日早上7点,李雪彬的父母到学校找到了副校长谢丽,让谢校长帮忙找到田小松,并替田小松向学校请假,田小松的父亲用摩托车载着田小松和她母亲回家,在回家途中,父母二人询问田小松这几天是否看到姑姑田灵秀,田小松说没有看到,田小松的母亲又问他是不是因为你姑姑告你状,就合伙杀了你姑姑,这时,田小松说没有合伙,是他自己杀的。父母听后大惊,赶紧叫田小松带他们去找埋藏田灵秀尸体的地方,发现尸体后,其母迅速到公安机关报案。随后田小松在母亲陪同下到宜宾市长宁县公安局自首。
爸妈,我想你们
在看守所的田小松,每日望着高高的铁墙,冰冷的四壁,内心世界在无形地改变,当初无情杀死自己姑姑的冲动情绪已经被发自内心深处的悔意代替,在看守所的日日夜夜,田小松倍加思念自己的家,尤其在夜深人静,无法入睡时,更加想念自己的父母,昔日父母的谆谆教诲,此时历历在目,无声的眼泪顺着脸颊滴在手心里,父母辛苦劳作换来了自己的安然自得,自己没有体谅父母的辛勤付出,没有意识到作为儿子肩上应有的责任,居然为了一时之气,便隔绝了自己与亲人之间联系,想必疼爱自己的母亲天天以泪洗面,茶饭不思。而往日严肃的父亲肯定在夜里暗自叹息,一想到这些,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涉及到家人,自己的愧疚之感便油然而生。
世上难买的药是后悔药,最珍贵的感情是亲情,如若在做事之前能够多考虑家人,多斟酌后果,便不会发生弑杀亲人的惨案。然而已然犯案,一切就只能追悔莫及,无尽的悔意和沉重的自责将会伴随田小松度过漫长的牢狱生活。(文中人物系化名)程丽莉、夏晓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