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冯晓忠为儿子刷牙。

　　黄金周假期已经过了一大半，昨日，家住苏州留园街道玻纤路社区的七旬老人冯晓忠，照例守在38岁的儿子冯煊身边，放假对这对父子的生活来说并没有不同。记者了解到，因为年幼时中毒性脑炎后遗症，导致冯煊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然而，从儿子出生那一刻起，冯晓忠便“既当爹又当妈”地照顾儿子，38年来从未放弃。 王琴 周晓青

　　今年已经71岁高龄的冯晓忠家在油车弄11-2号。看到记者，38岁的冯煊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左顾右盼，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在客厅和卧室的两个椅子间来回走动，走几趟坐一会儿，嘴里不停发出“噗噗、噗噗”声，在记者采访的一个多小时内，不停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冯晓忠告诉记者，1975年冯煊出生，谁料半年后冯煊反复肺炎发烧、咳嗽。直到冯煊三岁的时候，发烧次数才逐渐减少。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儿子说话越来越少，智力极速下降。于是，冯晓忠带着儿子去医院就诊，医院诊断为中毒性脑炎后遗症，没有具体的治疗方案。

　　到了6岁，冯煊完全丧失了说话和动手能力，虽然会走路，但是智力不及一岁的儿童，甚至无法自己吃饭。1983年，冯晓忠因为工作调动从湖南到了苏州，又走遍了苏州、上海等地的各大知名医院，结果却还是一样。多年来，照顾智障儿子的重担几乎都落在了父亲冯晓忠一人身上。由于妻子年轻的时候便患上了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手指弯曲变形，不能碰冷水，家务活只得由冯晓忠全部包揽。

　　每天起床，冯晓忠第一件事情是要帮儿子刷牙，冯煊不会漱口，刷完牙后，得再用牙刷沾上清水反复刷，将口中的牙膏沫给清洗干净。记者看到，38岁的冯煊牙齿洁白整齐，而每天这个特别的刷牙方式已经做了30多年。

　　由于智力尚不及一岁婴儿，冯煊不仅不会和父亲有任何的交流，甚至吃饭也只会简单的吞咽，不会咀嚼，冯晓忠必必须将饭菜弄成糊状，分成很小很小的量来喂他。冯煊坐不住，30多年来，头发都是父亲理的。

　　从湖南调到苏州，冯晓忠成为苏州医药科技学校的一名普通老师。为了不影响工作，冯晓忠准备请保姆来照顾儿子。但冯煊不会自己大小便，每天都会拉在身上，连续六七个保姆都只来了一两天就被吓跑了。

　　无奈之下，校领导允许冯晓忠带着儿子一起上班，上课的时候就将儿子锁在办公室里，请其他老师代为照看。每晚儿子睡着后，冯晓忠就一心备课，潜心钻研，在工作上也先后被评为江苏省先进教师、苏州市优秀班主任。

　　在生活渐渐有了希望的时候，命运又和这个艰难的家庭开了一次玩笑。2000年，冯晓忠的妻子被诊断患上了乳腺癌，当时女儿正在准备高考。冯晓忠回忆说，反复开刀4次后，2012年10月，病情恶化的妻子还是去世了。但冯煊不会表现自己的喜怒哀乐，甚至母亲去世的时候，也没有任何表现。

　　让冯晓忠觉得内疚的是，为了照顾冯煊，自己根本顾不上女儿，从小到大没有给她多少父爱。所幸女儿自理能力特别强，顺利考进华东理工学院，毕业后在一家外企工作，随后又被公司派至美国。

　　坚守的动力是亲情

　　在冯煊23岁的时候，身体又出现癫痫症状。刚开始的时候每半年发病一次，到后来发展为每个月发病一次，再后来发展为每个月发病一两次，发病的时候，冯煊会毫无预兆地满地打滚、抽搐。这时候，冯晓忠担心儿子躺在地上会着凉，可又没有力气把他拉起来，只能每次用被子裹着冯煊，等他安静下来。后来经过药物控制，冯煊发病的频率得到控制。

　　每年，冯煊都会有三四天晚上亢奋的不睡觉。长期的劳累，让已71岁的冯晓忠自己也患有高血压和心脏病，30多年来，冯晓忠几乎每天都是围着冯煊转，帮他穿衣，喂他吃饭，给他洗尿布。冯晓忠说，这么多年，一直与冯煊为伴，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他的生活根本无法与其他老人一样，下棋、练字等老年人喜爱的活动于他而言都是奢望。

　　“不如放弃吧。”在冯晓忠身心俱疲的时候，很多人都这样劝说他将冯煊送到福利院，面对家庭与工作上的冲突、妻子的病情、儿子的疾病，冯晓忠虽绝望过但从来没有放弃，“怎么都是自己的孩子，心里真舍不得，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