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幽深的夜里,我从幽深的梦中醒来。稍纵即逝的梦让我感到温馨和亲切,也让我感到失落和伤感。我梦到很多年前我曾经经历过的一个场景,在一个动物园里,母亲抱着我一起看笼子里的孔雀。
我所有的梦都是黑白的,惟有这一个绚烂多彩。湛蓝的天空,绿色的梧桐树,紫色的牵牛花,金色的向日葵,母亲红润的脸庞,我胸前别着的蓝色格子手帕,还有那只五颜六色的孔雀。
我在我的梦里看到,单纯小孩兴奋地用小手拍打着铁笼,他用稚嫩的声音喊着,孔雀,加油,孔雀,开屏。…
美丽的羽屏盛开在孔雀的身上,甜美的笑容绽放在梦中,远去的亲人在回忆里反复出现,时光深处有多少故事和苦累,曾经的梦想凋零在现实之中,所有的清高和孤傲一去不回,少不经事的女孩在岁月变迁中无奈地变老。
晚风轻抚,月光明媚,空气里都是夏天的味道,在孕育着希望和热情的夏夜里,因为这个梦,我注定失眠。
很久没有写过一个字了,很久没有一个人静静地思考过。2年了,整日纠缠于事务中,煎熬在琐事里,挣扎在是非中,游离于文学外。不知道失去了什么,更不知道得到了什么。这些天总是莫名地心生惶恐。不是因为感情不太顺心,不是因为不会开车不会炒股,不是因为没有人理解关心,不是因为付出太多得到太少。不是这些,我知道不是这些。
很多次我长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发现我气色越来越差,眼神越来越空洞。这些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理想越来越远,底线越来越低,灵感越来越少,曾经敏感细腻的心越来越麻木。
我是父母不称职的孩子,朋友不称职的朋友,现在的我不是我自己希望的我。
时光深处,笼子里的孔雀独自开屏,绽开的羽屏美丽而不乏伤感,因为它飞不高也飞不远。时光深处,无形的大铁笼里关着亚健康状态的我,一个小男孩稚嫩的声音直刺我的心灵深处,他说,孔雀,加油,孔雀,开屏。
人生就是一场又一场的醉,我醉了又醒醒了又醉。人生就是一场又一场的累,我走了又停停了又走。所有的过去都可以用来缅怀,所有的未来都可以用来憧憬。在过去和未来之间,我要活在当下,宠辱不惊,去留无意,从从容容,真真切切。
我要对对我好的人更好,趁着地还未老天还未老。我要记住很多事和很多人,趁着我还没有失去记忆。我要看很多的书,趁着我的眼睛没有老花。我还要去很多的地方,趁着我没有拄拐杖。我还要继续写文章,趁着我还没有老年痴呆。我还要弥补很多的过错,趁着还来得及。
我还要继续做一个理想主义者,就像时光深处那只孔雀,尽管飞不高也飞不远,彩色的羽屏依旧在铁笼子里悄悄绽放。(作者:李昌丹) |